乐府 白纻辞三首

【题解】
《白纻辞》，乐府《舞曲歌辞》旧题。

其一
【原文】
扬清歌，发皓齿。北方佳人①东邻子②，
且吟白纻停绿水③。长袖拂面为君起。
寒云夜卷霜海空，胡风吹天飘塞鸿。
玉颜满堂乐未终。

【注释】
①北方佳人：指李延年的诗《北方有佳人》，诗中歌颂女子貌美绝伦。②东邻子：指貌美的女子。宋玉《登徒子好色赋》：“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，楚国子丽者莫若臣里，臣里之美者莫若臣东家之子。”③绿水：舞曲名。

【译文】
女子貌美如花，真如李延年所歌的《北方有佳人》那样的倾国倾城之貌，如东邻子那样貌美无双，无人能与其相比。女子轻启皓齿，便发出了曼妙的歌声。今日逢君到来，她十分高兴，为君轻轻舞动长袖，显出她轻盈的舞姿。外边夜卷寒云，秋霜浓浓，胡地之秋夜如此寒冷，唯有塞鸿飘飞到国中。在遥远的胡地逢到知己，真是件让人感到快乐的事，屋内满堂的欢快还没有终消。

其二
【原文】
馆娃①日落歌吹深，月寒江清夜沉沉。
美人一笑千黄金②，垂罗舞縠③扬哀音。
郢中白雪④且莫吟，子夜⑤吴歌动君心。
动君心，冀君赏。愿作天池双鸳鸯，
一朝飞去青云上。

【注释】
①馆娃：宫名。春秋时期吴王夫差为西施所造，故址在今苏州西南灵岩山上。②一笑千黄金：指女子笑容娇美。一笑，价值千金。③縠：轻纱。④白雪：古歌曲名。郢中，楚国。郢中白雪，指美妙的音乐。⑤子夜：晋曲名。

【译文】
已经是日落时分，在这月寒江清的夜晚，馆娃宫中传来了阵阵哀妙的歌声。女子笑容娇美，价值千金，她舞动衣袖，唱出了哀伤的曲子。不唱郢中白雪，因为高山流水，能懂得相和的人太少了。唱的是易让人动情的子夜吴歌，希望能够得到君王的恩赏。愿与君王做天池的鸳鸯一双，同飞到青云之上。

其三
【原文】
吴刀剪彩①缝舞衣，明妆丽服夺春晖。
扬眉转袖若雪飞，倾城独立②世所稀。
激楚结风③醉忘归。高堂月落烛已微。
玉钗挂缨④君。

【注释】
①吴刀：吴地出产的剪刀。彩，指彩色的丝织品。②倾城独立：指女子貌美。③激楚结风：激楚、结风都是歌曲名。④玉钗挂缨：这里运用的是典故。宋玉出行，夜间投宿，主人之女殷勤留客，引入兰房，“以其翡翠之钗，挂臣冠缨”。后用做男女狎昵的典故。

【译文】
女子漂亮的彩色丝制舞衣是用吴地出产的剪刀裁制而成的，她明妆丽服，比今日的春光还要光彩照人。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迷人，扬眉转袖之间，好像片片雪花在轻盈地飞舞。她的容貌真是倾国倾城，为世间所罕见。听歌的君子陶醉在她的歌声中，忘却了时间，忘记了归去。月亮已经落下，屋内烛光已微，希望君子能够在此留宿，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片痴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