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府 鞠歌行

【题解】
《鞠歌行》，乐府旧题，属于《相和歌辞》。李白在这首诗中借卞和、宁戚、百里奚、吕望等人抒发了自己强烈的用世之心，他期望施展自己的抱负，但报国无门，在诗中流露出了他抑郁不得志的愤懑。

【原文】
玉不自言如桃李①，鱼目②笑之卞和③耻。楚国青蝇④何太多?连城白璧⑤遭谗毁。荆山长号泣血人⑥，忠臣死为刖足鬼⑦。听曲知宁戚，夷吾因小妻⑧。秦穆五羊皮，买死百里奚⑨。洗拂⑩青云上，当时贱如泥。朝歌鼓刀叟，虎变磻溪中。一举钓六合，遂荒营丘东。平生渭水曲，谁识此老翁?奈何今之人，双目送飞鸿。

【注释】
①桃李：古谚有“桃李不言，下自成蹊”，比喻人不善于言谈而很优秀。这里用的就是这个意思。②鱼目：指伪造的劣质品。张协有诗“鱼目笑明月”。③卞和：春秋时代的楚国人。相传他在荆山发现一块玉璞，先后献给楚厉王、武王，都被以为他是在欺诈，被先后截去双脚。文王即位，卞和抱璞哭于荆山下，文王命令玉工加工，果然得到了美玉，世称和氏璧。④青蝇：比喻颠倒黑白的小人。⑤连城白璧：指和氏璧，价值连城。赵惠王得和氏璧，秦昭王愿意用十五个城作为交换。⑥泣血人：指在荆山之下哭泣的卞和。⑦忠臣死为刖足鬼：卞和本是忠臣，但两次被君王截去自己的脚。⑧“听曲”二句：用的是典故。宁戚，春秋时齐国人。夷吾，管仲的小名。小妻，小妾。宁戚想入朝为官，为齐桓公效力，但他没有见齐桓公的理由，就作为别人的车夫，将车停在齐国的东门之外。齐桓公出来后，他就叩击牛角而歌“浩浩乎白水”，歌声十分悲切。齐桓公让管仲接待他。管仲不知宁戚所歌之意，面带忧虑之色。管仲的小妾说，这是宁戚想要为国家效力啊!管仲就把宁戚的意图告诉了齐桓公，齐桓公就任宁戚为佐助，使齐国得以很好的治理。⑨百里奚：春秋时秦国的大夫。后来他流亡到楚国，被楚国国君扣留。秦穆公就拿五张羊皮把他赎回，用为大夫。⑩洗拂：洗涤与拂拭尘垢。朝歌鼓刀叟：朝歌，地名，殷代京城，在今河南。鼓刀叟，指屠夫吕望。相传他在五十岁时作小贩，七十岁在朝歌屠牛，八十岁在渭水之滨钓鱼，九十岁见到周文王，得到周文王的重用。钓六合：取得天下。双目送飞鸿：这里用的是典故。卫灵公与孔子说话，见到天上的飞雁，就抬头观望，无意与孔子交谈，孔子就走了。这里指想对君王谈治国王霸之策，但却无人肯听，欲报国而无门。

【译文】
美玉自知自身高洁无瑕，但不与桃李攀比，非要与之争个上下高低。但那些小人却不懂得谦虚、不争是一种美德，反而鱼目混珠，不分优劣，把劣质的当成好的，把美玉当成引以为耻的东西。堂堂楚国，颠倒黑白的小人怎么那么多呢?价值连城的美玉屡次遭到谗言和毁弃。怀抱美玉而痛哭于荆山下的卞和，本是忠信之臣，却遭到割足砍脚的不幸命运。宁戚报国无门，在桓公门前歌唱小曲，曲意经过管仲小妾的解释才最终使他获得了齐桓公的重用。百里奚流亡到楚国，秦穆公用五张羊皮把他赎回来，并任用为大夫。朝歌的屠夫吕望在渭水之滨垂钓，九十岁终于得到周文王的重用。周武王取得天下以后，封吕望在齐国营丘之地，治理齐国。吕望一生都在渭水之滨垂钓，有谁会认识他，关注他呢?如今的人，更是无人来关注像他这样的垂钓者了，顾盼天上的飞鸿，却无意于他的报国之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