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甫诗选 客夜


【原文】
客睡何曾着，秋天不肯明①！
入帘残月影，高枕远江声②。
计拙无衣食，途穷仗友生③。
老妻书数纸，应悉未归情④。

【注释】
①这句形容诗人睡不着，等待天亮的焦急心态，好像老天爷特意和人过不去似的，用“不肯”特别形象。
②这两句写自己睡不着看见的情景，一轮残月照进帘子，床头听到远处传来的江水声。残月，指那轮将要落下的月亮。因为夜深，所以见月残。高枕句，是说江声本来自远方，但在枕头上听来，好像高高出于头上，因此说是“高枕”。又因为夜静，所以听到远江之声亦高。
③这两句是诗人失眠时候心里想的事情，自己衣食没有着落，完全靠朋友的接济。仗友生，依靠朋友生活。
④这两句说杜甫本非常愁苦，加上妻子又来信催促回家，所以更加睡不着了。应悉句，是说应该了解我迟迟没有回去的苦衷。

【译文】
远客晚上哪里睡得舒适，萧飒秋天久久不肯黎明。坠落的月影已映入帷帘，远远的水声高传到枕衾。生活无计衣食一无所有，穷途末路全靠朋友为生。老妻写下数张长长书信，应知我不能归家的心情。

【赏析】
这是宝应元年（762）秋，杜甫流落梓州（今四川三台）时所作。这年七月，杜甫送严武还朝，一直送到绵州奉济驿，正要回成都，恰巧徐知道在成都作乱，只好避往梓州。这时他的家仍住在成都草堂。
诗中描写了诗人长夜难眠的焦躁的心情。睡不着，不是因为诗人劳累，而是因为诗人想到自己目前的境地，衣食没有来源，只能靠朋友的接济，再加上老妻来信催着回家，所以心情烦躁，难以入眠。